| 在家庭治疗会谈现场，青少年被诊断为“精神分裂症”的案例比较多，他们往往接受药物治疗的时间比较长，导致学业中断，个体发展遇到很大的障碍。 那么，是什么症状让他们贴上精神分裂症的标签呢？患者诸如此类的主诉比较多“我很难融入团体而感孤独、好像同学们都在排挤我、他们故意孤立我、老师也专门针对我“等等主诉，这种表达很容易被认为是被害妄想，十有八九被贴上”精神分裂症“的标签。 究其原因，这些孩子的早期都有极端恐惧的持久体验，他们出生之时，或因母亲对孩子的性别期待遭遇拒绝，或亲历父母持续的争吵冲突，甚至家庭暴力，让其幼小的心灵经受暗无天日的恐惧煎熬，他们眼看着父母互撕却无所适从，开始时常常扪上耳朵或眼睛，装作没听见没看见，其实父母剧烈冲突火爆的场境，却深刻地烙印在他们的脑海里，即使长大也无法磨灭，他们严重缺乏安全感，对这个世界很难信任，尤其在升学时面对新的同伴环境，心怀重重的疑虑，借由曾经被母亲拒绝的经验，以为人与人之间都是对立的，充满浓浓的敌意和虚伪，内心始终保持警戒，无法构建起码的信任与友谊，让他们产生逃离的驱力。 小柯是个再婚家庭的女孩，初中开学军训，妈妈以女孩体力衰弱为由，帮她告假，等到正式开课那一天，一眼看去全是生面孔，就感觉同学们不够热情，站在圈外的孤立感而离开学校。 我对妈妈的告假理由很感兴趣，会谈中发现，妈妈作为全职太太的角色，在女孩上学需要寄宿之后，感到空落落的，她的潜意识还没有与女儿分离的准备，就擅自让女儿离开团体，回家休息。此刻的妈妈，与其说害怕女孩无法承受军训的劳苦，不如说她自己舍不得女儿离家的焦虑，她帮女儿请假离校，等于剥夺了女儿与同伴相处认识的好机会。 在很多类似的母子分离困难的案例中，不是孩子离不开家，而是母亲离不开孩子更贴切。 因为小柯的妈妈，在婚后一直没有上班，经济上的弱势，让她很自卑，在婆家人面前缺乏底气。她陈述最多的是丈夫不理解她，婆婆瞧不起她，生了女儿之后更加被歧视，她与很多女性一样，奔着母以子贵是传统观念，加上丈夫常年在外赚钱，她也不忌讳在女孩面前诉说内心的苦脑，拉着小小的孩子一起感受世态炎凉。 所以，在小柯的认识知里，很小就知道妈妈不开心，也认为妈妈遭遇很多不公正，是爸爸没有帮到妈妈，她自觉自愿地要为妈妈的开心负其责来。 这是所有孩子的心愿，也是他们罹患心身症状的根源，深深陷入父母情感牵扯的孩子，注定无法发展自由的意志。 小柯说，自从关注妈妈的心情开始，就有了很重的心理负担，她想让妈妈开心一点，就想方设法努力考取优异的成绩，逗她高兴。就这样，这颗小小的心灵，装着妈妈的苦乐，她虽然年年都拿优秀三好学生的奖状。但是，妈妈还是会说，你要是个男孩子多好。 小柯听明白妈妈的心思，也感觉自己无论怎么做，都无法满足妈妈的要求，内心的挣扎焦虑换来对食物的依赖，导致体重猛增，并且在学校总是抿着嘴巴、一本正经的表情，让同学无法靠近。她也逐渐对自己女性性别产生了矛盾，三年级开始，体重明显超标，成为肉嘟嘟的小胖子，当有个别顽皮的男生喊她“胖猪”时，又觉得被侮辱而深生敌意。如此种种的痛苦纠结，常常表现为烦躁、头痛、和肠胃功能混乱，妈妈带着她反复告假看医生，耽误了女儿很多的课业。以至到高年级数次住进精神病院。 凡是懂一点心理学知识的，会想到孩子是否出现了典型的身心症，但是小柯妈妈却以为是女孩精神混乱，带着她在国内著名的精神病院碾转，小柯有多本厚厚的精神科诊疗病历，导致了高年级学业中断。好不容易商量初中，妈妈好心办坏事儿，军训时肇自给女儿请假，让她失去的与同伴相处的宝贵机会。 现在妈妈说得最多的是，女儿老说害怕与同学相处，他们很坏，老在背议论她...... 但当让小柯仔细体验敏感同学说的那些话时，她更敏感妈妈常常打击她的那些话..... 在很多存在被害妄想的案例中，他们很难与父母进行一级分化，只有非常在乎母亲感受的孩子，才会高度敏感同伴的看法，正象小柯说的一样，她由来自于母亲对她的不满看法，扩大到所有人对自己的不接纳，其结果让她长期困于家中，吃着母亲定时督促的药物，整天迷迷糊糊，思维很慢，不再专注于学业。 从小柯的“精神分裂”演变中，让我想起曾经另外一个案例，那是一位职场青年，他是售货员，与同事相处，不会注重工作中的合作事宜，而是在乎同事对自己的看法，在每一单的交易过程中，始终感觉上司会盯着自己，同事在看他笑话。结果，即使交易顺利，也会在入账时手忙脚乱出差错....这种事与愿违的败笔，反过来又让他对自己无比苛责和否定。 当我问他，你头脑里最怕听到的什么话？他想了想说：“是我妈妈常常说的，你呆头呆脑的样子太像你的父亲啦！” 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是，那些被母亲否定着长大的孩子，与其说他们害怕他人的鄙视，不如被妈妈判刑入狱，不得翻身。 回过头来说，对于个体发展，怎么样的妈妈才是好妈妈？不就安然若揭了吗？母亲对孩子的认同接纳，让他们内心充满无限的尊严，即是无论男女、无论是否健全漂亮、无论学业高低、对我来说都是无可替代的，只有这样的无条件接纳，对于未成年孩子来说，不就有了乐于生存动力吗？那些附在少儿身上的精神疾患，正是在人生早期被母亲鄙弃之后的灵魂崩塌，即使后来积极求医寻药，也无法构建乐观的认知和信念。那么，对于他们的人格重建，难上加难，注定未来的人生跌跌撞撞，异常艰辛.... 所以，在我认为，好妈妈应当怀有对生命起码的敬畏之心，她的包容可以免除千灾万病，给孩子构筑一道安全的防火墙，使其免于恐惧之伤害，以期快乐之成长。
安迪心理咨询中心 郑丽君 脱稿于2021.3.9.14：57p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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